寒蝉

秋分·雾 (二十三)

勿上真人！！

撞梗巧合！！

文笔略渣！！

23.

   ——在他第一次被孤儿院的孩子排挤并殴打时，他曾打算建一道高墙把他自己的世界保护起来。

   蔡徐坤并没有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蔡徐坤给他的，只是自己的理想，不是伤痛，可是他带来的似乎只剩下幻灭……还有弱不禁风的忆念。

   *

   “不会有后遗症，但他有点贫血，平常注意给他调节一下……”医生的声音随着关闭的房门渐渐消失，蔡徐坤迷蒙的睁开眼睛，病房的窗帘并没有拉上，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外面的太阳刺激着蔡徐坤刚刚恢复的意识。

   他又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透过玻璃窗的阳光晒得热乎乎的。

   房门又打开了，一步，两步……三步。他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啊，会是谁呢…蔡徐坤突然犯困，他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手指微微翘了翘，他鼻腔激充斥着难闻的味道，他僵硬的身体里的肠胃升腾着呕吐感。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叶智浩不耐的放下手机，他早已无心学钢琴，空荡的琴室里，只剩下他的心跳和呼吸声。

   *

   “您是说他下午醒过吗？”小护士挂了个档案牌转身对范丞丞说“他有没有口渴？”小护士已经准备好东西往病房走去，范丞丞站在原地思索着，他并没有想到蔡徐坤会不会口渴这个问题。

   “你好好休息就可以，不着急，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不过还是观察观察……”范丞丞推门进来时看见小护士在给蔡徐坤调点滴，她的那句话就在他进来刹那完结了。

   现在，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蔡徐坤倚靠在病床上，他凌乱的头发挡住那白纱布，他低着头什么也不做，他的浅色的手指在白色的床上静静放着，那个戒指安然无恙的戴在他手上。范丞丞靠着门边，一句话也没说，他一天一夜没睡觉，现在眼睛又疼又凉，片刻后，他啪一声把门关上，走了。

   *

   “明天上午九点去米兰的机票已经定好了，范总，昨天……叶先生在这里等你，晚上走的…”岑希看着坐在办公桌前揉着眉头的范丞丞，他脸色很难看。虽然她有些好奇这两天怎么没有见到蔡徐坤，可是碍于身份，她并没有问出口。范丞丞今天早上六点钟就到公司，把两天的工作提前做了规划，他开完会议后难受的站不稳，刚刚吃了米粥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恍然若失。

   岑希走出去后，外面的温度围上来。她发现范丞丞的工作室有点背阳，这种天气，那个大大的空间如此冰冷而沉重。

   *

   “您说蔡先生啊，他给我们字条说今天晚上不冷，出去走走了，应该在河边吧，喏，就是医院后面，那里有个小花园，哈哈，今晚很热闹呢。”小护士热心的给范丞丞指着花园的方向，范丞丞感谢她，而后他在病房里脱下大衣，他提着给蔡徐坤买的东西，向那里走去。

   冬天，很多的花没有开，也没有绿色，其实这个医院后的花园现在一派荒凉，不过那条河很是干净，路灯照射下波光粼粼。范丞丞看着那个花园正中的大花圃，一阵回忆涌向心头。曾经的他的家里，也有一座花园，记得那花园里有个池塘，正中央是个跳舞的潘神的石膏像，还有一段很窄的小径沿着池塘岔开，走在那里时要小心，不然很有可能失去平衡栽到花床里，这花园是他父亲自己建造的——他选花的标准是端正和对称。他最喜欢郁金香并把它们单独种在一处。他不喜欢灌木常春藤或是玫瑰。他不要任何长得乱蓬蓬的植物。现在的范丞丞，也是如此。

   他越过花圃上的乱枯枝，那个坐在长椅上的穿着病服的苗条的背影闯入眼中。范丞丞静悄悄的走过去，在那个长椅不远处的斜后方又停下来。

   范丞丞还未曾这样看过他。对了，他只穿了薄薄的衣服，冷不冷呢。

   站在这个距离往河里看，没了刚才的干净，好像深不见底，黑的看了人的心里发怵。蔡徐坤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手里的塑料袋被他不知不觉捏出了声响，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滴，冬季快要结束了。

   蔡徐坤似乎被雨滴砸了脑袋，他低头看了看，又仰起头，可能是察觉到下雨了，他站了起来。啊，这个孤单的人，他又开始发呆，他站了大概一分钟这才终于转过身。

   “蔡徐坤。”范丞丞还是开了口。蔡徐坤猛地顿在长椅旁，他下意识的把戴着戒指的手藏到身后，两个眼睛聚精凝神——这是范丞丞最无情的一击，因为当男孩看见他接吻的时候，负心，这一柄比叛徒的武器更锋锐的利剑，就一直刺进了他的心脏，那时候他的伟大的心就碎裂了。还记得蔡徐坤额头上的那个蹦跳的蓝色小血管吗？它很幸运，没有被白色的纱布覆盖，它依旧在他苍白的皮肤下跳动，啊，美丽而脆弱的蓝色，他这种人就应该自己去生活，不应该被别人的生活所拖累，他真是个天使，你仔细看，他的头顶上有一个金色的光环，在发着微弱……极其微弱的光，蔡徐坤在心里说，他很早很早之前，在那个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说，他是有自己的使命的，他有要做的很重要的事，有他的理想，他去试试，等做完，他就走，做完再走。范丞丞不知道他的心，范丞丞不知道他的一切。

   “你想感冒吗？别总是一副可怜的样子。回去。”范丞丞故作镇定的说着，蔡徐坤的眼神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他跟在他身后回去了。

   “明天我要出国一趟，你……”范丞丞给蔡徐坤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像是要弥补之前的粗心一样。蔡徐坤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他将头抵在膝盖上，眼睫毛长长的影子打在脸上，范丞丞接着说下去“早点休息。”他坐在床边低着头一直没有看蔡徐坤。

   蔡徐坤将玻璃杯放回去了，伸出手臂牵住范丞丞的手，他两只小手抚摸着范丞丞的手，在那十根光无一物的手指上抚摸着，范丞丞的鼻尖猛地一酸，他抽走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我回去了。”蔡徐坤怔了——人们总是有了某种感应，阴暗的情绪才会笼罩他的心灵。

   后来，把手放下。

   (去哪里？)在范丞丞即将离开时，他又打起手语来。

   “米兰，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我…我一个人。”他看着蔡徐坤，那个人的眼神让他莫名其妙的加上最后一句话，他忍受不了了，他跑出了病房。范丞丞的心头充满着悲哀——这悲哀是一个敌人，它会窃据他的潮润的眼睛，用滔滔的泪雨蒙蔽他的视觉，使他找不到复仇的路径。

   *

   蔡徐坤自欺欺人的笑了一笑。

   *

   今天的雨下的更大了，昨天一夜都没有停过，现在是中午十一点钟，蔡徐坤刚刚换了药，他坐在病床上看着雨滴落在玻璃窗，眼睛里空荡荡的。范丞丞的黑色的大衣还在这里，他没有带回去，大概是忘记了，蔡徐坤起身将衣服拿起来轻轻的嗅着他的味道。外面传来了声音。

   “失联了？”

   “对啊，听说上午的飞机，那一班飞机是去意大利的好像…”

   “真吓人，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看新闻……”

   现在的雨像是砸在玻璃上，要砸出一个大窟窿。蔡徐坤双腿发麻，他没有力气再去追问刚刚那两个人说的话，他甚至没有打开电视的勇气，他一下瘫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刚那短短几句话。

   ——米兰，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米兰，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米兰，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

   米兰，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蔡徐坤他的心已然炸裂，这扯淡的剧情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可他无法不接受，他开始掉眼泪，哭的喉咙发炎，来不及吞咽的唾液堵住他的呼吸道，他哽咽着趔趄着站起来，穿上那件黑色的大衣，疯狂的跑出了医院，大雨滂沱，他边走边寻找着出租车，路上行人来去匆匆，蔡徐坤像是置身于陌生的世界，像寻找曾经一夜之间不见的爱人一样，他感觉世界混沌迷乱。

   他打不到车，他先是跑到范丞丞的公司，他多希望范丞丞在这里。找到岑希时她正在接电话，蔡徐坤冲上去抓住她的手，指着范丞丞办公室那个方向，眼睛瞪着等着他想要的答案，岑希被吓一跳，她急忙拉住要跑去的蔡徐坤“蔡先生！蔡先生范总不在，他出差了。”蔡徐坤简直要崩溃，他大哭起来，颤抖的手写字都不稳。

   ——带我去机场

   蔡徐坤写完撂下笔向楼下跑去，一路上的广播电视台还有广告的大屏幕无一不在报道着飞机失事的新闻，岑希的心也开始跳起来，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一下不敢去想象范丞丞会死。

   路上的雨下的太大，桥上堵车堵的严重，蔡徐坤坐在车里，他抖的快要散架，岑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看着蔡徐坤行尸走肉般的模样，眼睛发涩。那个人的眼神僵硬着，就像……像痴呆了一样。岑希这才注意到他的额头有一块红色的东西越来越大，还没等她看清，突然，蔡徐坤打开车门，向外冲了出去，岑希并没有拦住他，她开始害怕了。她陡然意识到，蔡徐坤里面穿的好像是，病院的衣服。

   雨水打在蔡徐坤身上，他不要命的向机场的方向跑着，后面堵的水泄不通，他一个人在前面那么孤独那么壮烈的跑着，如一个虔诚的信徒般奔跑着。乌云灰蒙蒙的天空下，蔡徐坤真的像一个折翼的天使那般，你若是上帝，你真的要疼惜这样的一个人啊。

   呼吸不畅让他的肠胃又开始绞痛起来，他跑着跑着，恍惚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像被剖开，肠子被他一直拖在地上跑一样，流了一路的血和泪。跑了将近十分钟后，蔡徐坤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疼痛的能力。

   ——一个人的生命可以在说一个“一”字的一刹那之间了结。蔡徐坤很后悔，他真不该在范丞丞之前失去了自制，因为他现在所遭遇的惨痛，正是他自己怨愤的影子，他哭到不能自已，他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的痛苦都是假的一般。

   现在没有什么可以伤我甚于他的离开。他是我唯一的仅有的——亲人。

   蔡徐坤的世界真的要崩塌了，他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他的双腿颤抖的站不住。头上的伤口早就在他的颠簸下破开，不过雨水已经把他脸上的血冲了个干净，濡湿的头发贴在惨白的脸上，衣领处的血迹顺着雨水湿透他的病服。前面一片黑乎乎的人，那里怎么全部都是人，他们在嚎叫、痛哭，阴灰的天空快要碎成渣子掉下来，蔡徐坤懵然的看着他们痛苦的撕心裂肺的模样——心心相系的人们，在悲哀之中必然会发出同情的共鸣。从此，他就和他人天永别了。

   蔡徐坤不相信，他一向不认命。他拖着羸弱的身子，走进机场大厅，那里人山人海，哭倒的一片，大雨在外面大到形成了一部雨幕。蔡徐坤浑身麻木，他现在甚至感觉不到冷，因为他从头到脚已经结了冰。

   他哭红的眼寻觅着范丞丞的身影，他多希望他没有上这架飞机，可是……可是茫茫人海，连个影子也没有。蔡徐坤虚晃着脚步要走向前台去询问，这似乎成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因此，他走的极慢。

   不过，等等，你看，看那转角处走出来的是谁？

   蔡徐坤一眼认出了他的爱人，他的脸瞬间不受控制的哆嗦，苍天啊，我真的泪如雨下。外面的雨再大也比不过我的绝望的泪。

   他崩溃的倒了下去，贴着墙虚弱的瘫跪了下去，蔡徐坤仿佛走过了一辈子一样，封锁在极度的恐惧之中，随后，见到他——恐惧消散，蔡徐坤的恐惧屈服在泪水、失望、幸福中。

   也屈服在他的爱人的爱情中。

   蔡徐坤走回家之后，他的空虚感又回来了他的手淫也失去了意义。

   ——世界也会有毁灭的一天，何怪爱情要随境遇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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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是一张照片。